澎湃新聞記者 孔家興 杜海燕 伍銀芳

據央視網報道，天津市聯合調查組在進駐權健公司的第10天后宣布，權健自然醫學科技發展有限公司實際控股人束某某等18名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刑事拘留。從調查組公布的結果來看，已經基本可以判定權健與非法傳銷脫不了干系。

從涉嫌夸大宣傳到涉嫌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和虛假廣告罪被立案偵查，持有直銷經營許可證的權健公司背地里卻干著非法傳銷的勾當。

傳銷與直銷有何不同?

雖然我國在頒布的《禁止傳銷條例》和《直銷管理條例》中，明文區分銷售中的傳銷和直銷行為。

在相關法規的明文規定中，傳銷和直銷的差異界定包含銷售行為、產品與價格、銷售目的、人事制度和售后等多個方面。

傳銷的主要目的是不斷發展下線，其本質是資金的轉移和再分配，銷售產品大多時候只是“煙霧彈”。傳銷組織是典型的“金字塔”結構，以發展下線為牟利手段，下線越多，酬勞也越多。

與之相比，直銷注重產品的價格、口碑以及消費者的使用體驗，有固定營業場所來配合售后服務。直銷組織或企業需得到商務部的直銷經營許可，內部推銷員均為簽訂勞動合同的員工。

《禁止傳銷條例》規定，只要滿足拉人頭型、收取入門費型、團隊計酬型三種其一就可被認定為傳銷行為。但是，現實生活中的傳銷與直銷有時十分相似，難以辨別。

澎湃新聞記者以“保健品、傳銷”為關鍵詞檢索Openlaw(法律文書數據庫)發現，以“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”為案由的案件在585份判決書中僅占到282份。由于案情復雜、涉案人員龐雜等原因，有大量涉及傳銷的案件以民間委托理財合同糾紛、非法拘禁、擾亂社會主義市場秩序等其他案由出現。

多名高管舊案時遭起訴，權健公司卻全身而退

在這282份以“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”為案由的案件中，權健有一例2012年的刑事案件，多名高管遭到起訴，權健公司卻全身而退。在這起典型的傳銷案件中，權健以直銷為外殼，傳銷為內核的經營方式在判決書中可見一斑。

從直銷的角度看，權健公司擁有了完善的組織架構和人員配備，真實的服務網點，實體的“權健自然醫學會保健品”為產品。但從4名被告人的供述和53位證人的證言中可以發現，權健的核心其實還是一種傳銷模式。

權健公司采用“人頭型、收取入門費型、團隊計酬”的銷售方式，成立銷售團隊“人人系統”(與永成、永利并稱權健三大系統)，其售賣的產品療效微乎其微，沒有正規發票，獎金生成后不可退換貨，甚至還有證人表示在不知情下“發展”了113個下線。

故法院判定被告人孟某某、徐某甲、戰某某、戴某某以推銷“權健”商品為名，要求參加者以購買商品獲得加入資格，并按照一定層級，直接或間接以發展人員數量作為計酬或返利依據，引誘參加者繼續發展其它參加者加入，騙取錢財的行為，犯“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”。雖然四名被告人與權健公司有著密切聯系，其中孟某某為權健公司人人系統最高領導人，同時也是權健戰略管理委員會副主席，徐某甲和戰某某為權健公司戰略管理委員會委員;但是，在這起案件中提供產品的權健公司卻沒有被問責。

根據規定，只要滿足拉人頭型、收取入門費型、團隊計酬型三種其一就可被認定為傳銷行為。從判決書披露的權健會員制度及獎勵機制來看，權健公司涉及上述三種傳銷行為。

被發展人須繳納960元購買“骨正基磁療鞋墊”或“益鈣素”、“益菌素”等產品成為“權健自然醫學科技發展有限公司”的會員。成為會員，可發展其下線人員，個人累計或一次性消費6720元權健公司的產品，可成為經銷商。以此形成嚴密的銷售網絡，從中獲取提成。上線依據下線的銷售業績提成并晉升，從最低級的普通會員到頂級皇冠大使，須直接或間接達到19.6萬的賣貨金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