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資料圖片)

姐姐在群里發了一張圖，圖上是一盆粽子，裹得還挺漂亮。我問她是誰裹的，她很驕傲地說：“我??！”

60多歲才學裹粽子，對她來講既是福氣也是遺憾。姐姐跟著母親生活，前些年母親根本不愿讓她“染指”裹粽子這件事。今年春天，80多歲的母親動了一次手術，身體不適才無奈放手。

姐姐說，裹粽子的手藝是從手機上學的，本來學了一個不用繩子裹的方法，但是沒有成功。我說：“別信那個不用繩子裹粽子的方法，裹粽子最關鍵就在這根繩子上，繩子扎得越緊粽子越好吃?！?/p>

母親裹粽子很有一手，小時候的我最喜歡吃她裹的粽子。每年春天，母親都會去河邊采蘆葉。蘆葦長在水邊，連綿不斷，青綠茁壯，母親會摘下蘆葦最上端“闊、長、軟”的一兩片，一片片疊齊整，折一下用繩子一捆，一把蘆葉就打好了。母親打滿一圍腰就回家，把蘆葉放在太陽下曬。端午節前一天，母親把蘆葉取下來，放在鍋里燙一燙，不久便有香氣溢出，蘆葉也從曬干后的淺綠變成深綠。把蘆葉浸在水里用大盆裝上，母親就坐在小凳子上裹粽子，她裹的粽子很漂亮，均勻飽滿，四角尖尖，小巧玲瓏。鄰居有兒女結婚的，都要請母親去幫忙裹粽子，因為粽子諧音“種”子，是我們那里辦喜事必不可少的。

讀師范那一年的端午節早上，學校食堂竟然也供應粽子。那些五大三粗的食堂師傅，他們裹的粽子也像他們的人一樣，壯壯實實，粗獷而豪氣。第一次吃到與家鄉風格不一樣的粽子，感覺別有一種風味，我不禁由衷地夸贊他們粽子裹得好。幾個師傅笑著對我說：“明年端午節再來吧，管你吃個夠！”天真的我還真因此留了幾張飯票，可惜最終也沒有用上——人生總是在不斷前行，留戀一處風景，卻也沒有重走一遍的機會。

成家以后，我開始在門前的水塘邊采蘆葉，然后學著裹粽子。開始幾次，裹的粽子不是太小就是形狀別別扭扭，后來才慢慢摸著門道。粽子要成形，在保證不漏的情況下，關鍵要做成四只角，要達成這樣的效果，最重要的還是最后的那根繩子。繩子扎得越緊，里面的糯米、紅豆、紅棗等才會“擠”在一起，煮熟以后“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”。食材完美融合，加上蘆葉特別的清香，粽子才會好吃；我也終于明白，當年食堂那些師傅裹的粽子為何如此美味。

粽子為什么裹得越緊越好吃？平凡事物中總蘊含著大道理——做人也是如此，只有緊密團結在一起，力量才會強大，事業也才會獲得成功。

（作者單位系江蘇省東臺市實驗中學城東分校）

《中國教師報》2023年06月21日第16版